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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眾大會結束後仍然能夠保持高熱度,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須有諸多條件的配合始可。無疑的,宗教的凝聚力最大,能夠讓人如癡如醉地跟著他們的宣教師走,並且心甘情願地掏出大把鈔票來。

 

政治造勢大會如果辦得和宗教布道大會一樣,它的凝聚力可跟ㄧ般的政治造勢大不同,在凝聚之後就是擴散,會由少數人擴展到多數人,這些檯面的狂熱分子的目的很容易達成了。近代的經典範例是希特勒的宣傳,他們的造勢活動是所謂的法西斯美學,在聲光轟隆納粹的口號下,群眾好像得到解放一樣,這種宣傳氣勢成就了主導德國的政治勢力。

 

屈辱、不幸、不平的訴求最容易打動人心,但這是特定時空的產物,以台灣為例,美麗島事件後,受刑人家屬紛紛參選,以悲情為訴求,在哀戚的音樂之下,不知打動多少人心,但在民主化之後這一招恐怕不管用了。

 

1979年伊朗革命是世界政治史上的大事,當時的巴勒維國王的政府貪腐嚴重,又深深地和美國掛勾,這都是革命的主因,但推波助瀾的是伊斯蘭教的傳道,如果不是宗教發揮如此巨大的力量,專制獨裁政權要土崩瓦解也不是一蹴可及的事。伊朗的什葉派傳統可以說悲情政治的大本營,在幾十世紀的傳承下,早已深入人心,更且成為民眾生活的一部分。

 

什葉派的導師或講述者將觀眾的情緒緊緊地抓住,讓他們哭讓他們笑,最核心的一齣戲是伊瑪目(宗教領袖)胡笙被謀殺而死的故事,這個不幸的事件主導了伊朗宗教劇的劇情。在這之中觀眾的情緒被激發出來,他們的內心有很深的內疚,因為祖先犯了錯。殉道者的故事被結集成書,甚至在伊朗有許多殉道者的節日。這樣的講道更進一步進入街坊、城市的咖啡店中,可以說已滲入社會的每一角落,當然這一齣悲劇讓人悲傷之外,也具有娛樂效果,在哭完以後內心舒坦多了,這是心靈的洗滌,痛苦不是以自身為目的,它應該被克服,之後就是高高興興地回家。

 

這樣的劇目,在政治場合也派上了用場,當傳道者講完之後,群眾的情緒已是悲憤到了最高點,如果矛頭指向現今的謀殺者如巴勒維國王,可想見群眾情緒已在沸騰,這時宗教的寬恕、和平,恐怕已讓位給了這團憤恨之火。有這樣的殉道傳統可想見在兩伊戰爭期間,眾多年輕人明知前方是炮火、地雷區,還是奮不顧身地向前挺進,這就是在他們身上實踐的殉道。有這樣傳統的國家也許ㄧ時會受外國侵略,但要長期佔領並統治這個國家是很難的事,所以美國雖仍在制裁伊朗,但不敢入侵伊朗,恐怕伊朗的這種殉道的傳統早在美國人的估算之內吧。

 

以政治造勢來看,伊朗的宗教風恐怕外國是學不來的,但這股宗教風在某些基督教派中也可看到類似的場面,都是讓群眾極度地投入,讓引導者可以達到他們所設定的目標。以這種高標準來看,國內的政治造勢場子就顯得太無聊了,一堆老面孔,他們的論調不出於坊間所見,如果要激發群眾的政治能量,也就是說讓群眾成為他們的馬前卒,讓他們成為積極的推動者,而不是聽聽就回家,政治場就必須改弦易轍,才能發揮最大的效益。首先場面的布置就是一個問題,這個場子要讓群眾熟悉、有回家的感覺,其次講演者必須精密地構思,如何挑起群眾的情緒,不是光光吶喊就能辦得到的,看來這是大學問,國內的政黨不知意識到沒有,如果要聽那些陳腔爛掉,在家看電視就好了,幹嘛要跑去造勢場子

 

國內政黨最需要學的是伊朗或土耳其的政治場子是怎麼一回事,也請他們多看看基督教派的布道,這些壯觀的場景,對它們會有很大的啟示。當然不可免的會激發政治對立,不過這很難避免,也沒甚麼了不起,不過是將小角落的喧嘩帶至更大的舞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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