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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驤除了幫忙做料仔外,因為堂弟志流要去當青年(軍訓),所以也做起拖木馬的工作,它是一危險的工作,但報酬比公所職員高三分之二以上。拖木馬拖的是小小木馬,上面載了一大堆木頭,一人在前,一人在後,以保持平衡,須有很好的技巧。

 

志驤曾差一點墜崖,幸好被奔妹拉了一把,才沒有掉下去。奔妹的母親已過世,家中除了父親外還有小弟妹,在山林中的農事,她都能做得很熟練。又因為表現良好,被選為青年大隊的小隊長,在校閱時必須喊口令,為了喊口令,她在山林中大聲地喊,志驤第一次到阿萬嫂家就被這樣的聲音吸引住。

 

從堂妹秋妹的口中,他知道奔妹對他有意思,他就在自己的幻想裡放肆,一任青春熱血澎湃。那血的沸騰,久久才平息下來,留下了對異性渴求的殘滓,沉澱在胸腔裡。

 

阿流也愛慕奔妹,曾有報官抓志驤的動念,但只是念頭一閃而已,志流告訴志驤,要他積極點,也可以把她吃了,然後就不理她。志驤想,把一個姑娘弄到手,然後丟開,是千萬不可的,雖然他想過許多男子幹過這種事。志驤另一個自我也甦醒了,不行的,若有此想,你對她的愛是不潔的,你墮落了,艱難使人向上,你剛好相反。

 

阿萬嫂的女兒病死,為了幫這個不幸的小女孩做一小小的墓碑,志驤和奔妹有較多的接觸,兩人的情意也更能彼此體會。在叔公家待不下了,有日警已經上山來查訪,並且志驤也被看到,當時他是以一個假名混過,現在必須到更遠的深山,躲避日警的追緝。

 

志驤的目的地是湳仔溝的一位遠房姑母的家。在山中,有奔妹帶路,到方向明確的地方後,志驤才獨自前往。途中看到奔妹突起的胸部,之前是平坦的,原來胸前的一塊白布拿下來了。難怪秋妹也是一樣的平坦。

 

奔妹問他為何到林場來?志驤說他不是搶人殺人的壞人,他是剛從東京回來的。東京對奔妹來說,好像另一個世界,奔妹半信半疑。志驤又說他參加了一個抗日組織,就是反對日本人的。我們不是日本人,只是被日本人管的。背妹說,我們不是日本人嗎?學校裡的先生都說我們是啊,我們要皇民化,做一個真正的日本人……志驤說,我們不是日本人,所以他們才要我們做一個日本人。奔妹說,驤哥,你一定讀很多書,一定不只是公學校,高等科,還有……我真不敢想像。志驤說,這也沒什麼,讀書多了也不一定了不起,不一定有用哩。

 

在姑母家住了幾天,姑丈從熟識的日警那邊打聽到桂木警部已經到了這個地區,姑丈把志驤安置在附近枕頭山的一座廢棄的腦寮,開始時家人會送飯過來,過些日子志驤自己就地煮飯生活。在這裡有姑丈送來的書可讀,此外最大的消遣就是釣鮎魚,以及從洞穴中鉤出重可達一二十斤的鱸鰻,鉤鱸鰻是和一位年輕的原住民朋友學來的。原住民所捕獲的魚,賣到交易所,卻被日本人剝削,賣到低價。

 

志驤太想念奔妹,帶著衝動,走過好幾個山頭到了奔妹家,妹妹的父親黃善叔對他依舊,仍是熱情地招待他,但奔妹卻不出來見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也許她怕他的處境充滿危險,當時雖接受了我的愛,可是冷靜下來又怕了。我幾乎是一個沒有明天的人,根本不配去愛,你還是祈求她的幸福吧。

 

過了一些時日,志驤決定要弄清楚,到底奔妹怎麼了,這時她父親不在,奔妹對著志驤,滿臉淚痕,說道,我才是不配你的。我終於明白了,我是一個沒受教育的女人,是個深山的人,而你……志驤想,她原來是這樣想著的嗎?這是一個多麼可愛的女孩子啊,這麼純潔,這麼高貴。志驤把奔妹抱起來,說不久就可以娶她,也許一年半,最多兩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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