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宋德瑞已住在曼娜的家，現在看到曼娜的失敗，他努力地裝出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這可給他們一個大教訓了，別以為有錢可以買到一切，宋對曼娜是又愛又恨，恨的是她的錢，愛的是她的人。他們在家裡喝了酒，喝不夠，再跑到舞蹈教室繼續喝。一下乾了一杯洋酒的曼娜，直接叫出他的名字：「宋瑞德，你是個騙子！」老秦已告訴過她宋的情況。
被揭穿的痛苦，內心在絞痛，喉嚨發出微微的呻吟聲。原來她早已知道實情，不過為了逗弄一條老狗的樂趣，花點小錢在演這幕滑稽戲罷了。由於羞恥又看到曼娜一副滿足的表情，宋把曼娜按在地上，她沒有反抗，當上衣被他剝落時，曼娜只有一個乳房。怕了嗎?曼娜叫他上來，抱緊她，她說自己好醜，宋說，妳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曼娜雖只有一個乳房但竟然能使他勃起，這時他想起前妻對他的指控＿沒有男子氣概的傢伙。
幾天後在曼娜家，宋瑞德沉思，為什麼她會接受一個說謊的老頭，這樣一個獨立自主的女性又為何受不了一次失敗的打擊，把舞蹈教室給關了?他問曼娜，她的回答是，恨。我要看看當初對我撒下瞞天大謊的人現在究竟怎麼樣了。你說「吃苦難的麵包在逆境中迎上前去」，如果當初我不那麼堅持，找一個老實人嫁了，現在會更幸福。為了證明你那句話的魔力，我承受苦難，去隆乳，卻隆成這副德性。
這不只是技術上的錯誤，還揭穿了一切的謊言，交往多年的男友不只沒安慰我，還說我活該，是從前墮落的報應。你教我自己做不到的人生觀，要學生吃苦難的麵包，而自己卻像小偷一樣。我現在真正體會到要生存就不能有理想，但已太遲了。宋瑞德問曼娜要他怎麼做?曼娜說，報復。第一個報復對象是卡西歐，在同性戀圈子，宋故意散布卡西歐疑似愛滋病的謠言，這一謠言傳到報社，卡西歐被解了職。
第二個也是最重要的報復對象，是曼娜的前男友廖世源，廖已有家室，在土城開一家塑膠工廠，看來事業有成。本來宋瑞德帶了鋁棒躲在工廠的角落，準備襲擊廖世源，但被發現後被請到辦公室。宋指責廖，你以為有錢就可以解決一切，以為花錢就可以買到女人，就可以擺平一切。說完，給了廖世源一拳。
廖世源說，打得好，我鼓勵她上進，她卻自暴自棄，我勸她不要去整容，她不聽，我說不在乎她的美醜，她也不相信，不過這一切都怪我意志不堅定，太早放棄，都怪我。宋說，曼娜曾說她在開刀失敗後廖世源當著她的面嘔吐，到底有沒有這回事?廖說，怎麼可能，我是那種人嗎?廖開了一張五十萬元的支票要給曼娜，眼眶濕潤地說，告訴她，告訴她，我很抱歉。
回到曼娜住處，拿出支票，起初不看一眼，就準備收起來，宋要她仔細看，她果然轉過身，臉上混合著驚慌、不信，與恐懼的表情。宋看了她的表情讓他把一個謊言送給她。他說打斷了廖世源的腿。一聽到，曼娜一陣撕裂聲，罵著，死老頭，臭老頭，你打斷他的腿！
宋瑞德很高興對她說了善意的謊言，使她露出真相，她是那樣地愛著她的愛人，同時又是那麼的虛偽。曼娜把支票撕成碎片，之後投入宋的懷裡。之後她和宋仍在一起，兩人曾到海邊，在那裡可以蓋一間小屋，曼娜教小朋友跳舞，宋則在海邊支起畫架。不過，現在須先把眼前的垃圾清除才行。
以上是梗概。我們會懷疑，曼娜雖少了一個乳房，但專業，外貌動人，怎可能安於和糟老頭在一起?當然就是相知，可以化解一切外在的阻礙，看來這組師生戀也可以完好地走下去。
這篇小說中，除了指斥「吃苦難的麵包」這種虛假、廉價的道德外，瑞德先前虛無主義的道德觀，在最後有了轉變，他若為利益再說謊，大可拿著支票走人，或者告訴她廖多麼的惡劣，來加深對他的依賴。但他沒這麼做，他的善意謊言就是真實的道德，他看到了真相，看到了人性的真實，也許就是因為兩人都在心靈上袒裎以對，所以兩個人終於能在一起。
恨的力量比愛的力量大很多，在恨意中武裝自己，在恨意中將許多本來不能接受的雜質，通通暫時放在身邊，雖礙眼，但若清除，對整個大計卻是致命傷。在恨意消解後，這些雜質，這些垃圾就沒有存在的必要，必須清除，才能出現一條清明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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