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劉三奇在日據時期是一名工友,戰後翻了身,戰後狂亂的物價上漲中,劉三奇學到了一個經驗,就是囤積居奇,他的資本來自販賣藥品所得的資金,藥品來自將離台日人,私下從公家拿出來交由劉三奇販賣。賺錢的方式無奇不有,劉三奇在一次颱風天,看到有人用貨車,將吹落的蔗板、鐵皮、紗窗等載走,這是發颱風財,無本生意。在戰後一片混亂中,劉三奇搜購日本人的家財道具,然後拿到鄉下去賣,鄉下人總以為這是高級品,因此賺了一筆。
從商品賺到錢後,劉三奇看到戰後人口膨脹帶來的土地需求,老市區萬華大稻埕已發展,他敏銳地察覺到松山機場附近不久就會繁榮起來,他就在那裡買了一大片土地。
劉三奇想,機會之神,就像禿子頭上僅有的一根頭髮。這機會之神在他一生中,都會光顧一次或二次,當祂來臨時,因頭部太光滑,很不容易抓住,如果能夠抓住,那你就會成為人生的成功者。
劉三奇有了土地,同時也成了一名新興的工業家_塑膠品製造商,有了錢後就在市郊租了一個公寓,養了一個小老婆。劉三奇很聰明如果現在耽於酒色,事業必半途而廢,他醉翁之意不在酒,養小老婆是另有所圖。小老婆出身特種行業,還年輕有姿色。
透過黃廷輝的關係,他搭上銀行經理王秀山這一條線,他必須借得一大筆資金來擴充塑膠的生產,在戰後這些基本物品銷售情況非常好,就算後來的競爭者加入,他也可以把產品賣到東南亞。
劉三奇帶小老婆和王秀山一起到北投,中間劉三奇找個藉口,中途開溜,留下小老婆和王秀山,他們兩人當然不是純喝酒,不久就入室寬衣解帶。劉三奇回來後佯裝不知剛剛發生的事,但暗示他需要一筆貸款,王秀山盤算利害,想還有把百分之五的回扣,也還好。問題出在現場履勘,他派了一個信得過的新手去看抵押品,如果將來出了問題,他的責任也不是那麼大。
劉三奇把新手銀行員服侍得妥妥貼貼,吃大餐,贈送昂貴禮物,那塊土地上頭的違建戶,幾乎視而不見,劉三奇的貸款拿到了,這就是他所謂的「東風」吧。得到貸款,心中的一塊大石頭不見了,他想到,一個工友經過一番奮鬥,成為台灣新興資本家;想到人世間的滄桑,而自己僥倖逢上了好的命運,感到連噴出的紫煙都特別芳香馥郁了。
林駿中風,銀行待不下了;王秀山長袖善舞,繼續他的淘金;劉三奇成了獅子會成員,也是新興資本家。小說最後,劉三奇說:現在的年輕人再也不知道日本時代的種種慘劇了。台北市就是挨炸後迎來了新的時代
一個大時代有人倒了,有人乘勢而起,似乎是冥冥之中的定數,但在狂亂年代中還能守著做人的基本道德的,才值得敬佩,偶然的成功只是老天爺特別的照顧罷了。如果是昧著良心而獲得權力、財富,歷史不會放過他們,將來的史書會把這些人寫成時代的投機者,時代的無良者,即使身家再高,子孫再興旺,也無法掩蓋那一段不光榮的過去,就如書名《紅塵》所寓意的,惹了一身塵埃,怕怎麼抹也不會淨盡,書中的王秀山、劉三奇就是這類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