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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喬的《告密者》是1986年出版的短篇小說集,《告密者》這一篇寫威權時代一個向當局告密的人,嚴重地扭曲了自己人格,經歷那段歷史的人多少能體會體制下人性的摧毀。

 

這本集子當中有幾篇寫到社會邊緣人這些邊緣人有他們生活方式有他們的尊嚴作者在序文說人抵抗各種不利的環境如抵抗貧窮懦弱強權等等,因而才活存下來,並保有尊嚴;如果抵抗不了就是死亡。這是生之哲學,也是生命的至高美德。小說家將一些小人物的抵抗,以不同的方式呈現,到頭來就是這些人物的生存哲學。

 

《小說》一文寫和平的遊行日本政府卻如臨大敵非嚴辦參與者不可。其實寫的是二二八之後的政治追殺背景錯置應是威權時代避人耳目的手法

憨厚的茶農逃避日本人的追捕,常常自問是不是因為自己的熱血才反對日本人?他的答案是否定的,這是生物的本能罷了,他的五甲茶園被畫入財團,他不過是為活下去才參加遊行。

 

躲避在堂哥的牛舍時,這位主人公在心中爭執著,它要做一個態度謙虛卑微的犯人,認了罪才會好睡。這樣的心理類似斯德哥爾摩症患者,認同加害者的所作所為。但心情愉快了些之後,又覺得有些悵惘,悵惘來自何方?大約是還不能真正地對加害者的認同、臣服。

 

在牛棚裡他感到一切是那麼可笑,不必再思辨與計較。在人身安全逼迫下,為了保全自己只有變形,也許這也是一種反抗的方式。

 

《達瑪倫.尤穆》這一篇的主人公是原住民,靠妻子在旅社賺外快過活,還跑去看,說是監視,但為生活所迫,成了吃軟飯的男人,想著想著,悲從中來,眼淚奪眶而出。

 

主人公不知怎的,竟不知道生氣也不知道羞恥,居然有點得意感。這種反應很有阿Q的味道,一種奇妙的愉快。其實他也知道,被人家稱作「烏龜」的意思,他知道一切,不過是自己騙自己罷了。

 

也許自欺讓他的自尊不會完全地破滅。

 

《捷克.何》

寫一個混血兒成天浪在酒吧裡,靠賣大麻、迷幻藥賺錢,在遇到一個和死去的母親很相像的吧女,送了她一大筆錢,要她嫁給他,結果被騙了。這個混血兒知道人家瞧不起他,他說歡迎人家瞧不起他。對這些吧女則盡量避免損害對方的自尊,這些女人的工作至少比酒客肉客高尚多了。它想起鄙夷、嘲弄、恥笑,但又陷入深沉的愉悅裡。

 

這是捷克的存在,在被踐踏中看到自己的形象他的道德不比恥笑他的人低落,他默默的承受各種不友善的眼光這樣才能夠好好地活下去

 

《阿完姊》寫被丈夫拋棄的阿完精神失常,獨自一個人住在公園的防空洞裡,整天瘋言瘋語,後來被強暴生下兒子,在她將兒子放在河中洗澡時,嬰兒死了,她卻渾然不知。

 

這樣的瘋女也有她的渴望她要她的孩子不要像她那樣苦那樣沒人愛住在這個黑洞洞的地方她也要這個孩子將來做一個好丈夫,不要像他爸爸那樣跑得遠遠的。

 

連最和社會隔絕最不能擁有生活甘美的人也有她的渴盼但最卑微的要求卻不易得到這是社會的虧欠人們的良心在她面前會顯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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